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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你……”
宋嶼淡淡地收回目光，溫柔地望向顧清姿，“是不是，老婆？”
顧清姿被這聲老婆整懵了一下，直到他的手忽然用力捏了捏自己，才猛回過神來。
作為未來的長期戰友，她當然要和他統一戰線，給這位後媽再加點料。
演戲誰還不會了？
她面帶羞澀地瞧了他一眼，語氣嬌柔道：“你說這個幹什麽……”
“得先跟你講清楚了，免得有些人誤會。”宋嶼望著她，眸子裏同樣能掐出水來，“我們家兒子女兒都一樣，都沒你重要。”
顧清姿更加嬌羞地垂下眸子，嗓音細若蚊蠅：“討厭。”
何太太的臉徹底黑掉了。
她嫁到宋家二十年，宋義明對她從來都是冷淡疏離，兩人明目張膽的秀恩愛，簡直就是往她心口紮刀子。
奶奶卻是萬分欣慰。
她原本還擔心寶貝孫子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不會疼姑娘，這下總算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開飯前，宋義明回來了。
傳說中不茍言笑的宋氏掌權人對顧清姿還算和藹，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多少客氣點。
吃飯的時候，奶奶一直讓宋嶼給她夾菜，還總是點名這個菜營養豐富，那個菜益氣補血。
顧清姿不愛吃豬肝，又不好意思在飯桌上明說，怕長輩覺得她矯情，於是在桌下揪宋嶼的大腿。
不小心手一滑，用力過猛，自己都被嚇到了。
好在忽然吃痛的男人並沒出聲。
他攥住她作亂的手，給她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牛雜。
顧清姿垂眸，心裏一下子暖意萌生。
是巧合嗎？還是他記得？
“看這小兩口如膠似漆的，吃個飯還得牽手。”奶奶眉開眼笑。
顧清姿忍不住臉紅了：“……”
回去之前，奶奶問顧清姿：“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啊？”
顧清姿連連點頭：“特別好吃。”
這話是真心的，當然除了炒豬肝。
奶奶笑瞇瞇道：“丫頭喜歡，我就讓王姨上你們那兒去，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顧清姿萬萬沒想到老夫人會這麽提議，一時楞住。
“奶奶。”宋嶼反應比她快點，“我們還沒住一起呢，以後再說吧。”
“也是，瞧我這腦子。”奶奶握著顧清姿的手，輕輕拍了拍，“那等你們結了婚，我再讓王姨過去。”
“好啊，就怕您舍不得。”宋嶼笑道。
“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麽舍不舍得的？”奶奶慈愛地望著顧清姿，“只要我孫媳婦喜歡。”
顧清姿不好再推辭，“謝謝奶奶。”
回到家，顧清姿把奶奶給的紅包收好，突然接到顧澤辰的電話。
顧澤辰劈頭蓋臉一陣咆哮：“顧清姿你是不是腦子抽了？！你真要和那孫子結婚？”
顧清姿揉了揉耳朵，撇嘴，“什麽孫子孫子的，別整天像個地痞流氓似的好嗎？我是要和他結婚，以後他就是你姐夫了，說話客氣點兒。”
“你他媽是個M吧？他那麽對你你還嫁給他！”顧澤辰快要氣瘋了。
“顧澤辰，我要嫁給他跟之前的事情沒關系。”顧清姿一本正經地和他解釋，“顧氏要想在海城發展下去，他是最合適的聯姻對象。”
“狗屁！我看你就是忘不了他！”顧澤辰一點兒都沒平靜下來，繼續歇斯底裏地咆哮，“你他媽為了那個男人把自己搞成什麽樣子你忘了？還沒被騙夠是不是？顧清姿！你差點就死了！”
“我醜話說在這兒，你再要去死我不會攔著你，我他媽也不會去你墳頭給你燒錢！你活該！”
“好了，阿辰。”顧清姿眼眶濕潤，甕聲甕氣地輕聲哄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生氣了。”
“你放心，我會來參加你的婚禮。”顧澤辰咬牙切齒，“我帶兩百個兄弟，弄死他。”
顧清姿慌了：“阿辰，你——”
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只剩下急促的嘟嘟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赑夏寶寶的地雷和孜兮寶寶的營養液哦^-^
☆、新婚夫婦
顧清姿再打過去，顧澤辰不接了。
這小子混賬起來什麽都敢做, 她怕他真的沖動任性, 趕緊撥了安琪的號碼。
“你說你弟？”安琪笑了聲，“放心吧, 我看他最近沒法興風作浪了。”
顧清姿擰了擰眉，“怎麽回事？”
“剛才你二叔帶著一群人過來把他給抓走了, 那架勢, 估計是犯了什麽大錯。”安琪咋舌, “對了，他們走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二叔提到霍少來著，他倆怎麽會有交集啊？”
顧清姿聳聳肩, “你都不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
不過既然人在二叔手裏, 她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對面沈默了一陣, 安琪突然問：“真的要和他結婚？”
顧清姿：“嗯。”
安琪：“可是……”
“沒有可是了。”顧清姿語氣平和地打斷她，“我要的是宋家少奶奶的身份，他要的是我爸手上的B市資源, 我們結婚，是對家族最好的選擇。”
安琪輕嘆一聲, 問：“你真的放下了？能跟他好好過嗎？”
“安琪你知道，我這個人很記仇。”顧清姿扯了扯唇, “他對不起我，我沒忘，但現在不是該算賬的時候。我不過在姓鐘的那裏碰了幾回釘子, 新聞都快把我寫倒閉了，那麽多人背地裏冷嘲熱諷，等著看顧氏的笑話。”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要讓他們閉嘴，這是最簡單效率的辦法。”
“值得嗎？”
顧清姿笑了笑：“值得。”
“清兒，你還是這麽要強。”安琪輕笑一聲，“不累嗎？”
顧清姿摩挲著鏡子邊緣的浮雕，望著裏面固然美麗，卻略顯疲憊的那張臉。
不累嗎？她也默默地問自己。
顧氏不缺這一家公司，顧華安口口聲聲重視海城這塊地，但如果她真辦砸了，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她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沒有人會取代她的位置。就算她是個什麽也不會的草包富二代，顧華安和他的資產也能保她一輩子揮金如土。
為什麽要這樣？
顧清姿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無奈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她總算知道顧澤辰發生了什麽事。
二叔親自給她打電話，說那孩子要關一個月禁閉，過幾天婚禮沒法一起來了。
原因是前陣子顧澤辰打了霍晗，打完還逃逸，昨天霍晗的人找到他，他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二叔不怕霍晗，但也不想得罪霍晗，讓自己在A城多個勁敵。再加上顧澤辰這熊孩子的確該管教管教，於是順便賣霍晗一個面子。
對於顧澤辰不能來婚禮，顧清姿心裏特別遺憾。
她只是不希望他亂來，但人生唯一一次的婚禮，她也不希望他缺席。
比起父母，顧澤辰對她來說是更重要的存在。
可二叔這個人她清楚，和她爸一樣油鹽不進，真是從裏到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兄弟。
**
顧清姿的父母對這樁婚事特別滿意，滿意到幾乎沒操心。
顧清姿的嫁妝是小姨一手置辦的，顧華安給錢，小姨出力。
直到婚禮的前兩天，顧華安才從B市趕來。先到宋宅和親家公喝了一盞茶，才去公寓看女兒。
那時顧清姿的媽媽肖玥也在，只比顧華安早到一天，正在給顧清姿整理她帶來的金玉首飾。
都是老祖宗的寶貝，雖然現在年輕人花樣多，不愛戴這些了，還是得當個念想一代一代傳下去。
前夫前妻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見面，場面有種謎之尷尬。
顧清姿覺得自己就像夾在肉夾饃中間的那層肉，實在憋屈得不行，於是借口下樓買飲料喝，離開了那個低氣壓的封閉空間。
一樓大廳沒有暖氣，有點陰冷，她索性開車出了小區。
顧清姿在海城沒朋友，這種時候也不好打擾言陸的夜生活，於是找了一家美容院。
沒想到這麽晚了，VVIP包廂居然依舊滿員，她實在不知道還能幹嘛去，就在普通的VIP雙人包廂湊合。
那邊有一對小姐妹，一個躺著一個作陪，聊天內容始終圍繞著國內某個小鮮肉。
小姐姐手法不錯，顧清姿都快睡著了，突然聽見某人的名字，頭腦瞬間清醒。
“你有沒有覺得哥哥的眼睛特別像宋少啊？”
“有嗎？”
“真的特別像，你不覺得？”
“我就見過太子爺兩次，再說了我哪敢盯著他看？你有照片嗎？”
“沒有，不過老夫人壽宴那天我仔細觀察過了，真的超帥的誒，我對這種眼型的男人完全沒有抵抗力。”
“再帥也沒你事兒，人家都要結婚了，對象還是顧家小姐，門當戶對神仙眷侶，好羨慕哦。”
“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麽？”
“那位顧小姐從小父母離婚了，一直跟著母親在M國，母親也不怎麽管她，私生活……你懂的啦。”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她和顧氏本來都沒關系了的，要不是顧董這麽多年沒再婚，哪有她什麽事兒啊。”
“不管怎麽說，現在也是人生贏家了啊。”
“還不一定呢，有人說宋少壓根兒就不喜歡她，是她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逼婚的。”
“嘖嘖，不會是像狗血小說裏寫的那樣，下藥什麽的……”
“完全有可能，太沒品了。如果真是這樣，我看他倆早晚要散夥。”
兩個女孩兀自說著八卦，笑得十分開心，渾然不知她們口中的主人公此刻就和她們在同個包廂裏，中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風。
不過顧清姿左耳進右耳出，懶得計較。
手機傳來一條微信，是宋嶼：【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過了兩秒，又來一條：【帶上戶口本。】
顧清姿：【嗯。】
最近她滿腦子都在工作上，差點忘了還要領證。
回完消息扯了扯唇，看向屏風那頭若隱若現的人影。
真是不好意思了，逼不逼婚的，明天都合法了呢。
**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肖玥一定要顧清姿領完證帶人回家吃飯。
顧清姿拗不過她媽，只好答應跟他說一下，來不來還是他的事。
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民政局的人只是一般般多，兩人拿著各自的戶口本填好單子，排在不算太長的隊伍末尾。
全程沒有交流。
到了窗口前，裏面的業務員大媽狐疑地瞧了他們一眼，再看看戶口本和表，然後重新看向他們倆，鄭重其事地問：“你倆是自願結婚嗎？”
相比於那些歡天喜地甜蜜恩愛的小夫妻們，這對實在太詭異了些，說是走錯離婚窗口的她都相信。
宋嶼點了下頭。
大媽盯著顧清姿，“問你呢姑娘，你是自願的嗎？”
宋嶼：“……”等等，好像我才是被逼的那個？
顧清姿挽住他胳膊，揚起唇角，“是的阿姨，趕緊辦吧。”
富有責任心的大媽總算放過了這茬。
兩人拿到紅本，從民政局出來。
顧清姿淡淡地問：“一會兒你有事嗎？”
宋嶼拎著車鑰匙看過來，“怎麽了？”
“我媽叫你過去吃飯。”顧清姿懶洋洋地鉆進副駕駛，仿佛事不關己，她真的只是個傳話人。
宋嶼“嗯”了一聲，車子直接開去她家。
到了之後顧清姿才知道，他車裏居然備好了禮物。
肖玥第一次見女婿本人，著實被門口那個俊逸不凡的小夥子驚艷到了，盡管當年前夫也是海城出了名的帥氣公子哥兒，可眼前這位，讓她一顆老阿姨的心真真切切蕩漾了一下。
照片體現不出十分之一的氣質，這張臉簡直無可挑剔。
再看他身材，以中年女人的毒辣眼光，一定是特別有料的好身材。
肖玥有點嫉妒自己女兒了。
宋嶼被看得頭發根都快豎起來，只好出聲叫了一句：“媽。”
“……哎。”肖玥差點熱淚盈眶，趕緊拉著人進屋坐。
“小宋啊，別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肖玥十分熱情，“飯還得等幾分鐘，Zoey，給你老公削個蘋果吃。”
顧清姿默默地消化了一下“老公”這個詞，漫不經心地拎起一個蘋果，“要吃嗎？”
“不了。”宋嶼從零食盒裏拿出兩個小蛋糕，遞給她一個，“墊墊肚子就行。”
“也是，我媽做飯很好吃的。”顧清姿接過小蛋糕，“一會兒你可別太驚喜。”
宋嶼輕笑了聲。
不知道為什麽，領完證之後，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微妙變化。
此刻兩人的身體挨得很近，聲波仿佛還帶著溫度，震得她耳朵發麻。
然後聽見他問：“那你呢？”
顧清姿懵了一下，“我什麽？”
宋嶼本想問那你廚藝怎麽樣，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會做飯嗎？”
“會啊。”顧清姿點頭，“煮飯誰不會？電飯鍋裏放點兒米唄。”
宋嶼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又低聲問：“加水嗎？”
“泡面才要加水吧。”顧清姿理所當然的語氣。
“……”打擾了。
他還是有點了解她的，一切都和預料中一樣。
顧清姿把電視打開，兩人都沒再說話。
手伸進兜裏，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顧清姿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把結婚證收好。
紅色的外殼翻開，裏面是今天剛出爐的照片。
兩人肩挨著肩的畫面十分美好，嘴角的笑容也都毫不做作。
顧清姿撇了撇唇：“你還挺真情實感的。”
“我是不想連拍好幾遍。”宋嶼輕描淡寫地答道，“你配合得也不錯。”
兩人只是登記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而作為一對從一開始就氣氛奇葩的新婚夫婦，拍照居然一遍過了。
還被攝影師誇表情自然。
自然？個鬼啊。
顧清姿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她垂眸看著眼前的小本子，許久沒挪開眼睛，心底泛起一圈圈溫暖的漣漪。
一個月前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雖然過程有點脫軌，但結果還是嫁給了心愛的人。
對，心愛的人。
她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他，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
兩人的婚禮在私人海島上舉行，排場奢華，足以證明雙方對於這場聯姻有多重視。
來的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與其說是婚禮，還不如說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商業活動。
顧宋兩家強強聯合，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顧清姿從房間的窗戶裏看向外面那些男男女女，觥籌交錯，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己今後的生活。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感情的確是多餘的東西，因為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經營。
中規中矩的婚禮儀式，讓顧清姿忽然想起她在A城看過的那場。
連她和宋嶼都能演得如此逼真，那一對究竟是不是表面上那麽恩愛，誰知道呢？
這世上所有看似美好的東西，可能都只是披著一層虛假的皮囊而已。
交換過戒指，在大家殷切的目光裏，宋嶼低頭吻住顧清姿的唇。
戒指是冰涼的，對方的唇是火熱的，每一次他吻她的時候，都會讓她有種模糊的錯覺。
就好像他真的喜歡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如希寶寶的10瓶營養液，麽麽噠～
☆、別親這裏
婚禮儀式結束之後，便成了真正的商業宴會。
顧清姿和宋嶼除了收到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這種俗套的祝福, 也收到了不少合作暗示。
到底是從小被熏陶出來的世家少爺, 她見過他撥弦唱歌的安靜模樣，也見過他獨自對戰一群混混的矯健身姿, 卻還是第一次見他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商人，同樣的游刃有餘。
鐘先生沒有來, 他的老板來了。
那位海城的傳奇人物, 江氏財團的掌權人江致。
據說他年紀不小了, 保守估計三十五，可除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沈穩老練，哪兒哪兒都不像奔四的男人。
顧清姿暗自琢磨著, 被身旁的宋嶼捏了捏胳膊：“當著我的面, 看別的男人看呆了？”
“沒有。”顧清姿嬌嗔地睨他一眼, 隨即禮貌地望向江致, “我是想問問江總平時怎麽保養的。”
“保養？”對面的江致難得笑了一下，“我都聽我太太的。”
“江總有個好太太啊。”顧清姿順嘴拍了句馬屁。
江致點頭，清冷禁欲的眸底淌過一抹溫柔。
後來宋嶼跟她講, 江太太比江致小十歲，剛到結婚年齡, 就被他拉去扯證了。
顧清姿瞠目結舌。
清冷禁欲？對不起，她剛才可能有點兒眼瞎。
正楞神著, 迎面走過來一個漂亮女人，顧清姿有點意外，居然是A城那場婚禮的新娘。中文名她不記得, 印象中有朋友叫她Vivian。
只不過今天她是獨自一人。
Vivian看了看她，笑盈盈地停在宋嶼面前，“飛機延誤了，剛到，不過份子錢我有給哦。”
宋嶼笑得疏離，嗓音也很淡：“多謝。”
Vivian似乎毫不在意，熱情地朝顧清姿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唐雪菲。”
唐雪菲？
顧清姿心臟忽然扯了扯，想起那天聚會，那個女孩對她說過的話。
——他喜歡了雪菲十年。
不能全信，但也不敢完全不信。
“你好。”
顧清姿保持著優雅從容，和她握了握手，同時挽著宋嶼的胳膊更緊了些，頭歪向男人的肩膀，笑得溫柔甜美：“謝謝你來參加我和我老公的婚禮。”
對面的女人眸子動了動，朱唇輕啟：“祝福你們。”
“謝謝。”顧清姿擡頭看向宋嶼，嬌氣地皺起眉心，“老公，我腳不太舒服，你陪我去換雙鞋好不好？”
“好。”宋嶼朝唐雪菲點了下頭，“失陪了。”
然後摟著顧清姿轉身離開。
顧清姿沒有說謊，她是真的腳不太舒服。到房間裏一看，才發現後跟火辣辣的地方已經破皮了，隱隱能看見紅血絲。
宋嶼眉心緊蹙著放開她的腳，站起身，“我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創可貼。”
“你打電話問啊。”顧清姿拉住他袖口，“不要出去。”
那個唐雪菲就不像是真心來送祝福的，她看宋嶼的眼神，總讓顧清姿覺得不舒服。
雖然這樣的行為很可笑，但她不想讓他們有機會獨處。
外面響起了高跟鞋緩慢的聲音，顧清姿一把摟住他的腰，嗓音嬌弱可憐得要命：“老公，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
緊接著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咬牙說：“你要是敢走一步，我就把你去酒吧唱歌的事情告訴你爸。”
宋嶼拿她沒辦法，只好無奈地笑了笑，任她抱著。
腳步聲似乎停在了門口，顧清姿又軟軟地說：“老公，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直到高跟鞋的響聲逐漸遠去，宋嶼才輕嗤了聲，開口：“你幼不幼稚？”
顧清姿忽然放開他，身子往後一仰，用雙手撐在床上。
她揚了揚下巴，恢覆一如既往的高傲姿態，一只腳伸過去踢他小腿：“快點兒，創可貼。”
男人一只手拿出手機，彎身，另一只手捏住她勾著自己褲腿的腳。
白皙如玉的小腳在手指間滑溜溜的，他用了些力道才握緊了，直接將她的身子拽到床沿。
顧清姿被他忽然的舉動驚得花容失色：“你幹嘛？”
男人俯下身，兩手撐在她身側，唇角邪肆地勾了勾，“不是你說要我親你？”
“我，我開玩笑的。”顧清姿梗著脖子往後仰。
宋嶼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反應，沒有進一步動作，也沒有放開，而是維持著這個暧昧無比的姿勢，打了個電話讓人送創可貼來。
然後他扔掉手機，貼在她耳旁低聲道：“姐姐，今晚你就要住進我家了。”
顧清姿覺得心臟砰砰亂跳著，腦袋發暈。面前男人翕動的唇，和他磁性撩人的嗓音，是奪去她神智的魔咒。
“以後，請多多指教。”
**
晚上，宋嶼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居然還有人說要鬧洞房，被他耍酒瘋全轟出去了。
顧清姿已經洗完澡換好了睡衣，聽見房門被打開，嚇了一跳，“你怎麽進來了？”
宋嶼掃了一眼屋內為了婚禮特別設計的覆雜裝飾，目光落回她身上。
穿著真絲睡衣的漂亮女人，對男人來說是太大的誘惑。
而且，她似乎沒穿內衣。
他望著她一如既往的漂亮模樣，勾了勾唇，“不進來我去哪兒？”
嗓音雖然低沈冷冽，眸子裏卻冒著火。
說完，擡手一把扯松了領帶。
男人扯領帶的畫面太過香艷，顧清姿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她原本以為宋嶼可能不會和她睡一間房，可現在看來，他似乎沒打算要出去。
甚至他緩緩向前，把她逼到了墻角。
顧清姿望著他，眼皮發顫，“你要做什麽？”
“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啊。”宋嶼擡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姐姐該不會以為我吃素的吧？”
“……”她真以為他不會願意碰自己，連長期分房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
宋嶼見她這副表情，心底了然地輕笑一聲，“要我娶你，還想要我當和尚？姐姐，你覺得我很像冤大頭嗎？”
“我沒那麽想……”顧清姿貼著墻，盡量讓自己放松，“你要來就來吧。”
反正她早就想睡他了。
她求之不得，也不吃虧。
宋嶼俯身，先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炙熱的呼吸掠過眉心和鼻尖，就要碰到嘴唇的時候，被她轉頭避開了。
宋嶼扳回她的下巴，被打斷了熱情的男人，語氣夾著些微躁意：“怎麽了？”
顧清姿咬了咬唇，垂著眸子不看他，“別親這裏。”
這裏應該只屬於彼此相愛的那個人。
“除了這裏都可以是不是？”他貼著她的臉頰問。
顧清姿渾身酥麻地瑟縮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抱向了臥室中間的大床。
後來，顧清姿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一句了。
大概是為了報覆她，全身上下他只放過了那雙唇。
還有，微博上某些看似不靠譜的小知識，其實，挺靠譜的……
顧清姿在浴室洗澡。
宋嶼靠在床上抽著事後煙。
不停鉆入耳膜裏的水聲，讓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剛才。她在他懷裏嬌氣柔軟得仿佛一碰就碎，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揉碎，一點不剩地吃下去。
可是此刻他有點抱歉。
他沒想過她是第一次，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克制自己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她緊緊咬著嘴唇，通紅著眼睛，卻強忍著不落淚的可憐模樣，心臟一下一下抽著疼。
他覺得自己今晚的表現很糟糕。
過了一會兒，他把剩下的半根煙摁進煙灰缸裏，披了件睡袍往浴室走。
裏面的門正好打開。
顧清姿穿著和他同色的睡袍，露出兩條纖細筆直的小腿，臉上的皮膚被水霧浸潤過，嬌嫩白皙得近乎透明，睫毛上仿佛還沾著絲絲霧氣，一顫一顫地掃在他心口。
頭發用粉色的毛巾包著，濕漉漉的。
“……我好了，你去吧。”她垂著眸，就要和他擦身而過。
宋嶼忍住將她摟進懷裏的沖動，拉住她的手腕。
顧清姿呆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然後擡頭。
他望著她，低沈道：“頭發還沒吹，你去哪兒？”
“我等會兒再……”
話音未落，她被他重新拽回了浴室。
男人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插電，摁開關，動作一氣呵成。
他手中托著她的長發，一縷一縷認真地吹。
浴室裏只有吹風機嗚嗚的風聲，顧清姿從鏡子裏望著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靈活翻動，她的頭發絲絲縷縷纏繞著他的手指，心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熱意。
明明就在剛才，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她依舊沒法控制心跳加速，臉頰滾燙。
吹幹之後，他又給她梳頭，木梳的梳齒刮在頭皮上，每一秒都像是過電一般。
顧清姿受不住了，從他手裏搶過梳子，“我自己來。”
而事實上，他靠在門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兩人目光時不時在鏡子裏交匯，她也並沒有好受到哪裏去。
“看我幹嘛？你去洗澡啊。”顧清姿盯著自己的頭發，不再敢看他，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自然。
“哦，行。”宋嶼笑了一下，把睡袍脫下來掛在掛鉤上，轉身走進淋浴房。
然後在透明的玻璃那頭，旁若無人地脫掉內褲。
顧清姿被鏡子裏的畫面嚇了一跳，幾乎是落荒而逃。
**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在他懷裏，即便隔著層睡袍，依舊能感覺到他胸膛明顯的溫度。
她擡起頭，見他睡得平靜安穩，雙眼閉成兩條狹長的線，睫毛漂亮得令人發指，於是擡起手，輕輕用指尖掃了掃他的睫毛。
對方沒有一點反應，她便壯了膽子，指腹劃過他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那雙溫軟的唇瓣上。
想起昨晚它做的壞事，顧清姿忽然間羞惱起來，沒控制住手指的力道。
隨即他微微皺眉，醒了。
惺忪的眸子望向她。
顧清姿剛要縮回的手被握住，男人薄唇掀開，嗓音低啞，“大早上不睡覺，是想做點兒別的？”
顧清姿垂眸，視線落在他敞開的領口，瞥見幾分誘人風光，不自覺咬了咬下唇，“也不是不可以……”
宋嶼眸色一暗，翻過身，手掌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巴，輕輕地捏。
女人面若桃花，眼眸似水，羞怯裏夾著明顯的期待。
可真是個妖精。
整整一個上午，兩人都沒有離開臥室，直到中午十二點多，門外傳來保姆王姨的聲音，問他們什麽時候吃午飯。
顧清姿的胃及時出聲，仿佛在抗議兩人大早上的無恥行徑。
“姐姐，來日方長，沒必要廢寢忘食。”宋嶼笑著伏在她耳邊，“我們先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仙女的營養液哦，愛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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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磨合
宋嶼覺得顧清姿這個女人有點拔X無情。
她對他的溫柔似水可能只分為兩種情況。一是在人前偽裝，二是在床上。
顧清姿只休半天假, 下午剛開完會, 安琪來公司找她。
“不好意思啊，昨天太忙了, 都沒好好招待你。”顧清姿親手給她煮了杯咖啡。
“說得好像你今天不忙，能好好招待我似的。”安琪聳了聳肩, 毫不在意, “顧總日理萬機, 往後見你還得排隊預約。”
顧清姿無奈地笑了。
安琪這張嘴也不饒人。
“洞房花燭夜怎麽樣？”安琪捧著杯子朝她擠擠眼。
顧清姿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直接在她旁邊坐下來。
安琪出其不意地扯下她的毛衣領子看了一眼，不禁咋舌：“這麽慘烈, 小狼狗可以啊。”
顧清姿囧了囧, 拉開她的手, 重新把領子立好, “別動手動腳的。”
“是是是，您現在不一樣了，只有老公能動。”安琪翻了個白眼, “不過話說回來，我看見他手機殼了, 跟你是情侶款誒，你倆是不是和好了？不許瞞著我啊。”
顧清姿撇了撇嘴, “都結婚了，用個情侶殼不是很正常嗎？我們睡衣還是情侶款呢。”
“顧同學。”安琪煞有介事地望著她，一字一頓道, “我懷疑你在對我秀恩愛。”
顧清姿冷笑一聲，“那也得有恩愛這玩意兒。”
“呵。”安琪瞥了眼她的衣領。
“什麽意思啊你這眼神？”顧清姿有點無語，“我告訴你啊，我跟他頂多算是合法同居的炮-友，老娘一把年紀了，沒需求嗎？”
“這麽說你很滿意唄？”安琪一臉八卦地湊過來，“那次我給你算的怎麽樣？準不準？”
“……”準死了。
“嗯？準不準？”安琪不依不饒地問。
顧清姿睨她一眼：“你對我老公的身體這麽感興趣？”
安琪挑眉，“不是炮-友嗎？”
“法律上的老公。”顧清姿義正辭嚴。
安琪無奈地舉手投降：“OK，我收回我的好奇心。”
顧清姿瞇眼笑了笑，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朵旁邊，說了一句話。
安琪“噗嗤”一聲，還想問什麽，顧清姿擡手阻止：“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安琪看見她紅透的耳廓，笑著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不管怎麽樣，以後都要好好的，嗯？”
顧清姿淺淺地彎唇，“放心吧。”
“你可以很愛他，”安琪望著她的眼睛，“但你要更愛自己，知道嗎？”
顧清姿眼皮顫了顫，垂眸，“我沒有很愛他。”
“嘴硬。”
“真沒有。”
“還嘴硬。”
“……好吧我承認，我迷戀他的肉-體和床技。”
“……”
安琪實在沒法接這話，顧清姿成功扳回一局。
“別說我了，你呢？”
“我有什麽可說的？”安琪抿了口咖啡。
顧清姿笑瞇瞇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某人天天往你酒吧跑。”
“別開玩笑了，我和他？”安琪輕嗤，“顧澤辰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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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淡淡地收回目光，溫柔地望向顧清姿，“是不是，老婆？”
顧清姿被這聲老婆整懵了一下，直到他的手忽然用力捏了捏自己，才猛回過神來。
作為未來的長期戰友，她當然要和他統一戰線，給這位後媽再加點料。
演戲誰還不會了？
她面帶羞澀地瞧了他一眼，語氣嬌柔道：“你說這個幹什麽……”
“得先跟你講清楚了，免得有些人誤會。”宋嶼望著她，眸子裏同樣能掐出水來，“我們家兒子女兒都一樣，都沒你重要。”
顧清姿更加嬌羞地垂下眸子，嗓音細若蚊蠅：“討厭。”
何太太的臉徹底黑掉了。
她嫁到宋家二十年，宋義明對她從來都是冷淡疏離，兩人明目張膽的秀恩愛，簡直就是往她心口紮刀子。
奶奶卻是萬分欣慰。
她原本還擔心寶貝孫子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不會疼姑娘，這下總算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開飯前，宋義明回來了。
傳說中不茍言笑的宋氏掌權人對顧清姿還算和藹，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多少客氣點。
吃飯的時候，奶奶一直讓宋嶼給她夾菜，還總是點名這個菜營養豐富，那個菜益氣補血。
顧清姿不愛吃豬肝，又不好意思在飯桌上明說，怕長輩覺得她矯情，於是在桌下揪宋嶼的大腿。
不小心手一滑，用力過猛，自己都被嚇到了。
好在忽然吃痛的男人並沒出聲。
他攥住她作亂的手，給她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牛雜。
顧清姿垂眸，心裏一下子暖意萌生。
是巧合嗎？還是他記得？
“看這小兩口如膠似漆的，吃個飯還得牽手。”奶奶眉開眼笑。
顧清姿忍不住臉紅了：“……”
回去之前，奶奶問顧清姿：“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啊？”
顧清姿連連點頭：“特別好吃。”
這話是真心的，當然除了炒豬肝。
奶奶笑瞇瞇道：“丫頭喜歡，我就讓王姨上你們那兒去，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顧清姿萬萬沒想到老夫人會這麽提議，一時楞住。
“奶奶。”宋嶼反應比她快點，“我們還沒住一起呢，以後再說吧。”
“也是，瞧我這腦子。”奶奶握著顧清姿的手，輕輕拍了拍，“那等你們結了婚，我再讓王姨過去。”
“好啊，就怕您舍不得。”宋嶼笑道。
“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麽舍不舍得的？”奶奶慈愛地望著顧清姿，“只要我孫媳婦喜歡。”
顧清姿不好再推辭，“謝謝奶奶。”
回到家，顧清姿把奶奶給的紅包收好，突然接到顧澤辰的電話。
顧澤辰劈頭蓋臉一陣咆哮：“顧清姿你是不是腦子抽了？！你真要和那孫子結婚？”
顧清姿揉了揉耳朵，撇嘴，“什麽孫子孫子的，別整天像個地痞流氓似的好嗎？我是要和他結婚，以後他就是你姐夫了，說話客氣點兒。”
“你他媽是個M吧？他那麽對你你還嫁給他！”顧澤辰快要氣瘋了。
“顧澤辰，我要嫁給他跟之前的事情沒關系。”顧清姿一本正經地和他解釋，“顧氏要想在海城發展下去，他是最合適的聯姻對象。”
“狗屁！我看你就是忘不了他！”顧澤辰一點兒都沒平靜下來，繼續歇斯底裏地咆哮，“你他媽為了那個男人把自己搞成什麽樣子你忘了？還沒被騙夠是不是？顧清姿！你差點就死了！”
“我醜話說在這兒，你再要去死我不會攔著你，我他媽也不會去你墳頭給你燒錢！你活該！”
“好了，阿辰。”顧清姿眼眶濕潤，甕聲甕氣地輕聲哄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生氣了。”
“你放心，我會來參加你的婚禮。”顧澤辰咬牙切齒，“我帶兩百個兄弟，弄死他。”
顧清姿慌了：“阿辰，你——”
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只剩下急促的嘟嘟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赑夏寶寶的地雷和孜兮寶寶的營養液哦^-^
☆、新婚夫婦
顧清姿再打過去，顧澤辰不接了。
這小子混賬起來什麽都敢做, 她怕他真的沖動任性, 趕緊撥了安琪的號碼。
“你說你弟？”安琪笑了聲，“放心吧, 我看他最近沒法興風作浪了。”
顧清姿擰了擰眉，“怎麽回事？”
“剛才你二叔帶著一群人過來把他給抓走了, 那架勢, 估計是犯了什麽大錯。”安琪咋舌, “對了，他們走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二叔提到霍少來著，他倆怎麽會有交集啊？”
顧清姿聳聳肩, “你都不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
不過既然人在二叔手裏, 她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對面沈默了一陣, 安琪突然問：“真的要和他結婚？”
顧清姿：“嗯。”
安琪：“可是……”
“沒有可是了。”顧清姿語氣平和地打斷她，“我要的是宋家少奶奶的身份，他要的是我爸手上的B市資源, 我們結婚，是對家族最好的選擇。”
安琪輕嘆一聲, 問：“你真的放下了？能跟他好好過嗎？”
“安琪你知道，我這個人很記仇。”顧清姿扯了扯唇, “他對不起我，我沒忘，但現在不是該算賬的時候。我不過在姓鐘的那裏碰了幾回釘子, 新聞都快把我寫倒閉了，那麽多人背地裏冷嘲熱諷，等著看顧氏的笑話。”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要讓他們閉嘴，這是最簡單效率的辦法。”
“值得嗎？”
顧清姿笑了笑：“值得。”
“清兒，你還是這麽要強。”安琪輕笑一聲，“不累嗎？”
顧清姿摩挲著鏡子邊緣的浮雕，望著裏面固然美麗，卻略顯疲憊的那張臉。
不累嗎？她也默默地問自己。
顧氏不缺這一家公司，顧華安口口聲聲重視海城這塊地，但如果她真辦砸了，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她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沒有人會取代她的位置。就算她是個什麽也不會的草包富二代，顧華安和他的資產也能保她一輩子揮金如土。
為什麽要這樣？
顧清姿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無奈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她總算知道顧澤辰發生了什麽事。
二叔親自給她打電話，說那孩子要關一個月禁閉，過幾天婚禮沒法一起來了。
原因是前陣子顧澤辰打了霍晗，打完還逃逸，昨天霍晗的人找到他，他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二叔不怕霍晗，但也不想得罪霍晗，讓自己在A城多個勁敵。再加上顧澤辰這熊孩子的確該管教管教，於是順便賣霍晗一個面子。
對於顧澤辰不能來婚禮，顧清姿心裏特別遺憾。
她只是不希望他亂來，但人生唯一一次的婚禮，她也不希望他缺席。
比起父母，顧澤辰對她來說是更重要的存在。
可二叔這個人她清楚，和她爸一樣油鹽不進，真是從裏到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兄弟。
**
顧清姿的父母對這樁婚事特別滿意，滿意到幾乎沒操心。
顧清姿的嫁妝是小姨一手置辦的，顧華安給錢，小姨出力。
直到婚禮的前兩天，顧華安才從B市趕來。先到宋宅和親家公喝了一盞茶，才去公寓看女兒。
那時顧清姿的媽媽肖玥也在，只比顧華安早到一天，正在給顧清姿整理她帶來的金玉首飾。
都是老祖宗的寶貝，雖然現在年輕人花樣多，不愛戴這些了，還是得當個念想一代一代傳下去。
前夫前妻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見面，場面有種謎之尷尬。
顧清姿覺得自己就像夾在肉夾饃中間的那層肉，實在憋屈得不行，於是借口下樓買飲料喝，離開了那個低氣壓的封閉空間。
一樓大廳沒有暖氣，有點陰冷，她索性開車出了小區。
顧清姿在海城沒朋友，這種時候也不好打擾言陸的夜生活，於是找了一家美容院。
沒想到這麽晚了，VVIP包廂居然依舊滿員，她實在不知道還能幹嘛去，就在普通的VIP雙人包廂湊合。
那邊有一對小姐妹，一個躺著一個作陪，聊天內容始終圍繞著國內某個小鮮肉。
小姐姐手法不錯，顧清姿都快睡著了，突然聽見某人的名字，頭腦瞬間清醒。
“你有沒有覺得哥哥的眼睛特別像宋少啊？”
“有嗎？”
“真的特別像，你不覺得？”
“我就見過太子爺兩次，再說了我哪敢盯著他看？你有照片嗎？”
“沒有，不過老夫人壽宴那天我仔細觀察過了，真的超帥的誒，我對這種眼型的男人完全沒有抵抗力。”
“再帥也沒你事兒，人家都要結婚了，對象還是顧家小姐，門當戶對神仙眷侶，好羨慕哦。”
“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麽？”
“那位顧小姐從小父母離婚了，一直跟著母親在M國，母親也不怎麽管她，私生活……你懂的啦。”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她和顧氏本來都沒關系了的，要不是顧董這麽多年沒再婚，哪有她什麽事兒啊。”
“不管怎麽說，現在也是人生贏家了啊。”
“還不一定呢，有人說宋少壓根兒就不喜歡她，是她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逼婚的。”
“嘖嘖，不會是像狗血小說裏寫的那樣，下藥什麽的……”
“完全有可能，太沒品了。如果真是這樣，我看他倆早晚要散夥。”
兩個女孩兀自說著八卦，笑得十分開心，渾然不知她們口中的主人公此刻就和她們在同個包廂裏，中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風。
不過顧清姿左耳進右耳出，懶得計較。
手機傳來一條微信，是宋嶼：【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過了兩秒，又來一條：【帶上戶口本。】
顧清姿：【嗯。】
最近她滿腦子都在工作上，差點忘了還要領證。
回完消息扯了扯唇，看向屏風那頭若隱若現的人影。
真是不好意思了，逼不逼婚的，明天都合法了呢。
**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肖玥一定要顧清姿領完證帶人回家吃飯。
顧清姿拗不過她媽，只好答應跟他說一下，來不來還是他的事。
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民政局的人只是一般般多，兩人拿著各自的戶口本填好單子，排在不算太長的隊伍末尾。
全程沒有交流。
到了窗口前，裏面的業務員大媽狐疑地瞧了他們一眼，再看看戶口本和表，然後重新看向他們倆，鄭重其事地問：“你倆是自願結婚嗎？”
相比於那些歡天喜地甜蜜恩愛的小夫妻們，這對實在太詭異了些，說是走錯離婚窗口的她都相信。
宋嶼點了下頭。
大媽盯著顧清姿，“問你呢姑娘，你是自願的嗎？”
宋嶼：“……”等等，好像我才是被逼的那個？
顧清姿挽住他胳膊，揚起唇角，“是的阿姨，趕緊辦吧。”
富有責任心的大媽總算放過了這茬。
兩人拿到紅本，從民政局出來。
顧清姿淡淡地問：“一會兒你有事嗎？”
宋嶼拎著車鑰匙看過來，“怎麽了？”
“我媽叫你過去吃飯。”顧清姿懶洋洋地鉆進副駕駛，仿佛事不關己，她真的只是個傳話人。
宋嶼“嗯”了一聲，車子直接開去她家。
到了之後顧清姿才知道，他車裏居然備好了禮物。
肖玥第一次見女婿本人，著實被門口那個俊逸不凡的小夥子驚艷到了，盡管當年前夫也是海城出了名的帥氣公子哥兒，可眼前這位，讓她一顆老阿姨的心真真切切蕩漾了一下。
照片體現不出十分之一的氣質，這張臉簡直無可挑剔。
再看他身材，以中年女人的毒辣眼光，一定是特別有料的好身材。
肖玥有點嫉妒自己女兒了。
宋嶼被看得頭發根都快豎起來，只好出聲叫了一句：“媽。”
“……哎。”肖玥差點熱淚盈眶，趕緊拉著人進屋坐。
“小宋啊，別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肖玥十分熱情，“飯還得等幾分鐘，Zoey，給你老公削個蘋果吃。”
顧清姿默默地消化了一下“老公”這個詞，漫不經心地拎起一個蘋果，“要吃嗎？”
“不了。”宋嶼從零食盒裏拿出兩個小蛋糕，遞給她一個，“墊墊肚子就行。”
“也是，我媽做飯很好吃的。”顧清姿接過小蛋糕，“一會兒你可別太驚喜。”
宋嶼輕笑了聲。
不知道為什麽，領完證之後，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微妙變化。
此刻兩人的身體挨得很近，聲波仿佛還帶著溫度，震得她耳朵發麻。
然後聽見他問：“那你呢？”
顧清姿懵了一下，“我什麽？”
宋嶼本想問那你廚藝怎麽樣，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會做飯嗎？”
“會啊。”顧清姿點頭，“煮飯誰不會？電飯鍋裏放點兒米唄。”
宋嶼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又低聲問：“加水嗎？”
“泡面才要加水吧。”顧清姿理所當然的語氣。
“……”打擾了。
他還是有點了解她的，一切都和預料中一樣。
顧清姿把電視打開，兩人都沒再說話。
手伸進兜裏，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顧清姿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把結婚證收好。
紅色的外殼翻開，裏面是今天剛出爐的照片。
兩人肩挨著肩的畫面十分美好，嘴角的笑容也都毫不做作。
顧清姿撇了撇唇：“你還挺真情實感的。”
“我是不想連拍好幾遍。”宋嶼輕描淡寫地答道，“你配合得也不錯。”
兩人只是登記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而作為一對從一開始就氣氛奇葩的新婚夫婦，拍照居然一遍過了。
還被攝影師誇表情自然。
自然？個鬼啊。
顧清姿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她垂眸看著眼前的小本子，許久沒挪開眼睛，心底泛起一圈圈溫暖的漣漪。
一個月前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雖然過程有點脫軌，但結果還是嫁給了心愛的人。
對，心愛的人。
她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他，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
兩人的婚禮在私人海島上舉行，排場奢華，足以證明雙方對於這場聯姻有多重視。
來的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與其說是婚禮，還不如說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商業活動。
顧宋兩家強強聯合，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顧清姿從房間的窗戶裏看向外面那些男男女女，觥籌交錯，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己今後的生活。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感情的確是多餘的東西，因為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經營。
中規中矩的婚禮儀式，讓顧清姿忽然想起她在A城看過的那場。
連她和宋嶼都能演得如此逼真，那一對究竟是不是表面上那麽恩愛，誰知道呢？
這世上所有看似美好的東西，可能都只是披著一層虛假的皮囊而已。
交換過戒指，在大家殷切的目光裏，宋嶼低頭吻住顧清姿的唇。
戒指是冰涼的，對方的唇是火熱的，每一次他吻她的時候，都會讓她有種模糊的錯覺。
就好像他真的喜歡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如希寶寶的10瓶營養液，麽麽噠～
☆、別親這裏
婚禮儀式結束之後，便成了真正的商業宴會。
顧清姿和宋嶼除了收到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這種俗套的祝福, 也收到了不少合作暗示。
到底是從小被熏陶出來的世家少爺, 她見過他撥弦唱歌的安靜模樣，也見過他獨自對戰一群混混的矯健身姿, 卻還是第一次見他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商人，同樣的游刃有餘。
鐘先生沒有來, 他的老板來了。
那位海城的傳奇人物, 江氏財團的掌權人江致。
據說他年紀不小了, 保守估計三十五，可除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沈穩老練，哪兒哪兒都不像奔四的男人。
顧清姿暗自琢磨著, 被身旁的宋嶼捏了捏胳膊：“當著我的面, 看別的男人看呆了？”
“沒有。”顧清姿嬌嗔地睨他一眼, 隨即禮貌地望向江致, “我是想問問江總平時怎麽保養的。”
“保養？”對面的江致難得笑了一下，“我都聽我太太的。”
“江總有個好太太啊。”顧清姿順嘴拍了句馬屁。
江致點頭，清冷禁欲的眸底淌過一抹溫柔。
後來宋嶼跟她講, 江太太比江致小十歲，剛到結婚年齡, 就被他拉去扯證了。
顧清姿瞠目結舌。
清冷禁欲？對不起，她剛才可能有點兒眼瞎。
正楞神著, 迎面走過來一個漂亮女人，顧清姿有點意外，居然是A城那場婚禮的新娘。中文名她不記得, 印象中有朋友叫她Vivian。
只不過今天她是獨自一人。
Vivian看了看她，笑盈盈地停在宋嶼面前，“飛機延誤了，剛到，不過份子錢我有給哦。”
宋嶼笑得疏離，嗓音也很淡：“多謝。”
Vivian似乎毫不在意，熱情地朝顧清姿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唐雪菲。”
唐雪菲？
顧清姿心臟忽然扯了扯，想起那天聚會，那個女孩對她說過的話。
——他喜歡了雪菲十年。
不能全信，但也不敢完全不信。
“你好。”
顧清姿保持著優雅從容，和她握了握手，同時挽著宋嶼的胳膊更緊了些，頭歪向男人的肩膀，笑得溫柔甜美：“謝謝你來參加我和我老公的婚禮。”
對面的女人眸子動了動，朱唇輕啟：“祝福你們。”
“謝謝。”顧清姿擡頭看向宋嶼，嬌氣地皺起眉心，“老公，我腳不太舒服，你陪我去換雙鞋好不好？”
“好。”宋嶼朝唐雪菲點了下頭，“失陪了。”
然後摟著顧清姿轉身離開。
顧清姿沒有說謊，她是真的腳不太舒服。到房間裏一看，才發現後跟火辣辣的地方已經破皮了，隱隱能看見紅血絲。
宋嶼眉心緊蹙著放開她的腳，站起身，“我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創可貼。”
“你打電話問啊。”顧清姿拉住他袖口，“不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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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了揚下巴，恢覆一如既往的高傲姿態，一只腳伸過去踢他小腿：“快點兒，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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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反應，沒有進一步動作，也沒有放開，而是維持著這個暧昧無比的姿勢，打了個電話讓人送創可貼來。
然後他扔掉手機，貼在她耳旁低聲道：“姐姐，今晚你就要住進我家了。”
顧清姿覺得心臟砰砰亂跳著，腦袋發暈。面前男人翕動的唇，和他磁性撩人的嗓音，是奪去她神智的魔咒。
“以後，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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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嶼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居然還有人說要鬧洞房，被他耍酒瘋全轟出去了。
顧清姿已經洗完澡換好了睡衣，聽見房門被打開，嚇了一跳，“你怎麽進來了？”
宋嶼掃了一眼屋內為了婚禮特別設計的覆雜裝飾，目光落回她身上。
穿著真絲睡衣的漂亮女人，對男人來說是太大的誘惑。
而且，她似乎沒穿內衣。
他望著她一如既往的漂亮模樣，勾了勾唇，“不進來我去哪兒？”
嗓音雖然低沈冷冽，眸子裏卻冒著火。
說完，擡手一把扯松了領帶。
男人扯領帶的畫面太過香艷，顧清姿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她原本以為宋嶼可能不會和她睡一間房，可現在看來，他似乎沒打算要出去。
甚至他緩緩向前，把她逼到了墻角。
顧清姿望著他，眼皮發顫，“你要做什麽？”
“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啊。”宋嶼擡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姐姐該不會以為我吃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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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見她這副表情，心底了然地輕笑一聲，“要我娶你，還想要我當和尚？姐姐，你覺得我很像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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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求之不得，也不吃虧。
宋嶼俯身，先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炙熱的呼吸掠過眉心和鼻尖，就要碰到嘴唇的時候，被她轉頭避開了。
宋嶼扳回她的下巴，被打斷了熱情的男人，語氣夾著些微躁意：“怎麽了？”
顧清姿咬了咬唇，垂著眸子不看他，“別親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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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裏都可以是不是？”他貼著她的臉頰問。
顧清姿渾身酥麻地瑟縮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抱向了臥室中間的大床。
後來，顧清姿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一句了。
大概是為了報覆她，全身上下他只放過了那雙唇。
還有，微博上某些看似不靠譜的小知識，其實，挺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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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靠在床上抽著事後煙。
不停鉆入耳膜裏的水聲，讓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剛才。她在他懷裏嬌氣柔軟得仿佛一碰就碎，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揉碎，一點不剩地吃下去。
可是此刻他有點抱歉。
他沒想過她是第一次，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克制自己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她緊緊咬著嘴唇，通紅著眼睛，卻強忍著不落淚的可憐模樣，心臟一下一下抽著疼。
他覺得自己今晚的表現很糟糕。
過了一會兒，他把剩下的半根煙摁進煙灰缸裏，披了件睡袍往浴室走。
裏面的門正好打開。
顧清姿穿著和他同色的睡袍，露出兩條纖細筆直的小腿，臉上的皮膚被水霧浸潤過，嬌嫩白皙得近乎透明，睫毛上仿佛還沾著絲絲霧氣，一顫一顫地掃在他心口。
頭發用粉色的毛巾包著，濕漉漉的。
“……我好了，你去吧。”她垂著眸，就要和他擦身而過。
宋嶼忍住將她摟進懷裏的沖動，拉住她的手腕。
顧清姿呆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手腕，然後擡頭。
他望著她，低沈道：“頭發還沒吹，你去哪兒？”
“我等會兒再……”
話音未落，她被他重新拽回了浴室。
男人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插電，摁開關，動作一氣呵成。
他手中托著她的長發，一縷一縷認真地吹。
浴室裏只有吹風機嗚嗚的風聲，顧清姿從鏡子裏望著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靈活翻動，她的頭發絲絲縷縷纏繞著他的手指，心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熱意。
明明就在剛才，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她依舊沒法控制心跳加速，臉頰滾燙。
吹幹之後，他又給她梳頭，木梳的梳齒刮在頭皮上，每一秒都像是過電一般。
顧清姿受不住了，從他手裏搶過梳子，“我自己來。”
而事實上，他靠在門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兩人目光時不時在鏡子裏交匯，她也並沒有好受到哪裏去。
“看我幹嘛？你去洗澡啊。”顧清姿盯著自己的頭發，不再敢看他，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自然。
“哦，行。”宋嶼笑了一下，把睡袍脫下來掛在掛鉤上，轉身走進淋浴房。
然後在透明的玻璃那頭，旁若無人地脫掉內褲。
顧清姿被鏡子裏的畫面嚇了一跳，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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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在他懷裏，即便隔著層睡袍，依舊能感覺到他胸膛明顯的溫度。
她擡起頭，見他睡得平靜安穩，雙眼閉成兩條狹長的線，睫毛漂亮得令人發指，於是擡起手，輕輕用指尖掃了掃他的睫毛。
對方沒有一點反應，她便壯了膽子，指腹劃過他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那雙溫軟的唇瓣上。
想起昨晚它做的壞事，顧清姿忽然間羞惱起來，沒控制住手指的力道。
隨即他微微皺眉，醒了。
惺忪的眸子望向她。
顧清姿剛要縮回的手被握住，男人薄唇掀開，嗓音低啞，“大早上不睡覺，是想做點兒別的？”
顧清姿垂眸，視線落在他敞開的領口，瞥見幾分誘人風光，不自覺咬了咬下唇，“也不是不可以……”
宋嶼眸色一暗，翻過身，手掌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巴，輕輕地捏。
女人面若桃花，眼眸似水，羞怯裏夾著明顯的期待。
可真是個妖精。
整整一個上午，兩人都沒有離開臥室，直到中午十二點多，門外傳來保姆王姨的聲音，問他們什麽時候吃午飯。
顧清姿的胃及時出聲，仿佛在抗議兩人大早上的無恥行徑。
“姐姐，來日方長，沒必要廢寢忘食。”宋嶼笑著伏在她耳邊，“我們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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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赑夏”,灌溉營養液 +23 2019-12-28 17:38:49
讀者“漫畫”,灌溉營養液 +3 2019-12-28 12:27:05
☆、需要磨合
宋嶼覺得顧清姿這個女人有點拔X無情。
她對他的溫柔似水可能只分為兩種情況。一是在人前偽裝，二是在床上。
顧清姿只休半天假, 下午剛開完會, 安琪來公司找她。
“不好意思啊，昨天太忙了, 都沒好好招待你。”顧清姿親手給她煮了杯咖啡。
“說得好像你今天不忙，能好好招待我似的。”安琪聳了聳肩, 毫不在意, “顧總日理萬機, 往後見你還得排隊預約。”
顧清姿無奈地笑了。
安琪這張嘴也不饒人。
“洞房花燭夜怎麽樣？”安琪捧著杯子朝她擠擠眼。
顧清姿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直接在她旁邊坐下來。
安琪出其不意地扯下她的毛衣領子看了一眼，不禁咋舌：“這麽慘烈, 小狼狗可以啊。”
顧清姿囧了囧, 拉開她的手, 重新把領子立好, “別動手動腳的。”
“是是是，您現在不一樣了，只有老公能動。”安琪翻了個白眼, “不過話說回來，我看見他手機殼了, 跟你是情侶款誒，你倆是不是和好了？不許瞞著我啊。”
顧清姿撇了撇嘴, “都結婚了，用個情侶殼不是很正常嗎？我們睡衣還是情侶款呢。”
“顧同學。”安琪煞有介事地望著她，一字一頓道, “我懷疑你在對我秀恩愛。”
顧清姿冷笑一聲，“那也得有恩愛這玩意兒。”
“呵。”安琪瞥了眼她的衣領。
“什麽意思啊你這眼神？”顧清姿有點無語，“我告訴你啊，我跟他頂多算是合法同居的炮-友，老娘一把年紀了，沒需求嗎？”
“這麽說你很滿意唄？”安琪一臉八卦地湊過來，“那次我給你算的怎麽樣？準不準？”
“……”準死了。
“嗯？準不準？”安琪不依不饒地問。
顧清姿睨她一眼：“你對我老公的身體這麽感興趣？”
安琪挑眉，“不是炮-友嗎？”
“法律上的老公。”顧清姿義正辭嚴。
安琪無奈地舉手投降：“OK，我收回我的好奇心。”
顧清姿瞇眼笑了笑，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朵旁邊，說了一句話。
安琪“噗嗤”一聲，還想問什麽，顧清姿擡手阻止：“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安琪看見她紅透的耳廓，笑著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不管怎麽樣，以後都要好好的，嗯？”
顧清姿淺淺地彎唇，“放心吧。”
“你可以很愛他，”安琪望著她的眼睛，“但你要更愛自己，知道嗎？”
顧清姿眼皮顫了顫，垂眸，“我沒有很愛他。”
“嘴硬。”
“真沒有。”
“還嘴硬。”
“……好吧我承認，我迷戀他的肉-體和床技。”
“……”
安琪實在沒法接這話，顧清姿成功扳回一局。
“別說我了，你呢？”
“我有什麽可說的？”安琪抿了口咖啡。
顧清姿笑瞇瞇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某人天天往你酒吧跑。”
“別開玩笑了，我和他？”安琪輕嗤，“顧澤辰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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